舒聿

　　星期三看了Human Planet的片段，主持人勇闖新幾內亞島一個遺世獨立的民族，Kombai，用一種普遍認知但我不認同的說法就是未文明的地方。這個民族，會吃人。

　　Kombai的人訴說著過去的祖先和自己是會因為某些原因殺人，並且分割成塊狀之後再加以食用。主持人說了，他們看起來毫無悔意。

　　殺人、分屍、吃掉，當代如果發生這種事情一定會上新聞的，對吧？

　　臺灣的原住民族除了達悟族之外都有出草的習慣，而出草的原因很多。姑且不論出草的原因是什麼，我的疑問是──我們該如何看待出草這個文化？

　　在此之前，我想先討論一下文明。

　　許多人的眼裡，傳統的部落文化，就是一種非文明；當代的人也自稱為文明人。不過我不欣賞。什麼是文明呢？文明多數時是一種形容詞、用以形容，這點毫無懸念，但我從不認為文明可以來形容人。

　　人性中有一種野蠻的本能，當規則容許，我們會不顧一切的試圖活下去。舉一個《社會學動動腦》中提過的例子，大富翁。大富翁的規則就是設計成要贏，所以我們會收過路費、偷偷在心裡希望對手可以抽到進監獄的命運卡，電腦版的甚至會購買飛彈卡送對手進醫院以省一些過路費。我們在玩大富翁的時候是不會心軟的，因為大富翁被設計的規則就是要贏啊！我非常喜歡玩大富翁，可以毫無懸念的展現心中最暴力的一面，同時間這個社會允許我們在玩大富翁時是可以用盡所有手段達成贏這個目的。

　　當規則允許，沒人有不想贏。接著我們把視角拉回現實世界、這個人與人的關係過度結晶化的社會、人被倫理道德風俗習慣宗教信仰法律制度甚至是社會觀感所束縛的社會，規則不允許了，我們佯裝文明，試圖活下去。所以人類，文明嗎？

　　回到出草。

　　以前的我對於該抱持著怎麼樣的態度看這個文化感到非常的苦惱，這是他們的文化啊可是現代社會不允許！後來我看了《請問貴姓》這個紀錄片，布農族的長老說，傳統會被留下來就是好的傳統啊，不好的傳統怎麼會被留下來！當然布農族長老說的是關於布農族的婚姻制度，不是關於出草。聽到這句話就自以為是的覺得明瞭了，我尊重但我不支持，這是我那子對於出草的看法、很不負責任很膚淺的看法。

　　關於出草的思考那時候就暫時告一個段落，直到昨天，我想起了一句在小說裡看過的話，「賭上生存，人不分貴賤。」

　　因為，我想活下去啊。

　　如果有一天，我存在的社會規則，要殺人才能活下去，那我的選擇是活下去還是固守身為人類眷族的身分、拒絕扛上生命的沉重？甚至有一天，我存在的社會規則不接受殺人，為了活下去，我能堅守同一物種的堅持嗎？

　　前陣子看了李昂的殺夫，最近剛開始關注進擊的巨人，心情很是複雜。這是我現在的答案，拒絕表示是否尊重是否支持，因為不文明的我沒有自信。